(SeaPRwire) – 敲门时,这栋加州艺术家房子的外观就很明显,其深绿色的油漆和大窗户照亮了这条安静的街道。屋里有花瓶里的鲜花,背景音乐轻轻流淌。而厨房!餐桌上有一罐新鲜的芹菜叶。海绿色的后墙,温暖的木制橱柜,以及水槽上草莓植物的垂下的叶片。外面天气阴冷,但屋里一切都很温馨,尤其是主人:作家和食物记者瑞秋·孔和她和丈夫养的一只叫宝宝的小猫。
我事先已经被警告过了。一个共同的朋友告诉我,孔的办公室里堆满了书,外面有枣树;最重要的是,这个厨房里会发生什么:“她会用美味的东西迷住你。”今晚,我来这里是和孔谈论她的第二本小说《,》的同时,和她一起做她为我们准备的晚餐——麻婆豆腐肉菇,西芹沙拉和白饭。
食物和小说的结合对这个同时从事写作和烹饪的作家来说很合适。孔38岁,最初在餐饮行业工作,后来在《Lucky Peach》杂志工作,这是一本由名厨和他的合伙人克里斯·英主办的杂志。2017年杂志停刊后,她在旧金山创立了Ruby,一个为女性和非二元性别创意工作者提供共享工作空间的地方,将食物和饮料项目作为一个重要的元素。
出于各种原因,熟悉孔作品的人通常带着某些期待来读她的小说。对一些人来说,她2017年的处女作《再见维他命》讲述了一名年轻女子在父亲患病后照料他的故事,充满了食物元素。对其他人来说,小说里没有足够的食物描写。《真正的美国人》也会引起同样的反应。
表面上——也是本质上——这本书与烹饪或用餐毫无关系;它是一个多代家庭传记,追溯了一个母亲、一个儿子和一个祖母在从中国历史开始,一直延伸到未来的生活,但不是按时间顺序。孔以她各个角色的生活层层交织,挑战我们真正了解彼此的程度。这本书问道谁才有资格成为美国人,呼吁我们展现更深层次的同情心。在我的阅读体验中,它也可能会让读者感到很饥饿。
“这本书里面其实没有那么多食物,对吧?我们可以同意这一点,”当我提到这个话题时,孔说。我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她在书中描写的场景:一个青少年戒备地看着自己吃下的第一只生蚝,一个男人咀嚼着干鸡肉。一个20多岁女孩在参加过的最高级餐厅,她的约会对象把剩下的奶油鹿肉推给她。
我们互相看着笑了。“哦,”孔说,“你觉得书里有很多食物描述吗?”
孔出生于马来西亚的华裔父母家庭,2岁时移民到美国。她对食物的喜爱很简单。她的父母每天晚上一起吃饭,通常是母亲做的中式或马来西亚菜。对孔来说,不仅是食物给了她榜样:“她在做饭时很开心,对她来说不是苦差事,”她说。
现在,对孔来说,每天晚饭也是一个重要的仪式。一年前从旧金山搬到洛杉矶后,这是她首次作为全职作家工作,而没有之前工作的结构支撑。“当你自己写东西,而没有人期待时,感觉很不舒服,”她说。“你会四处看着,像是在问‘谁给你这个权限的?’”为了适应她变得不那么规律的日程,她开始建立日常习惯,以在一天结束时给自己带来成就感。通常,她早上会散步——在南加州炎热的日子里,这是唯一安全的时间——然后写作两到四个小时。下午其他时间似乎都消失了,所以到了晚饭时间,做一些很实在的事就很舒心。“做饭总是很有成就感——没有什么比写了1000字后觉得都要删掉不如,”她说。“你也不可能做得那么糟,以至于不能吃。”(好吧,可能她做不出来。)
今晚,她先让我去剥姜,给了我一把在泰国买的薄壁小勺,她最喜欢用它来剥姜。她放了一个形状像萝卜的闹钟在灶台旁边,这是她在日本买的,用来定时白饭。后来,她会给我一把我见过最大的研锄,让我用它砸西芹——这种研锄在东南亚用来做咖喱酱。之后,我会看着她站在锅边,用一只手撑着腰,用中日混合的调料(四川花椒,辣椒酱,味增和醋,生抽)不量加入锅里的菇类和肉,没有量。这里融合了不同文化的感觉很特别,这也体现在她的《真正的美国人》里。
真实的移民故事不乏其数。孔的故事感觉真实,因为它来自真实。这本书的人物不是她家人,但他们寻找归属的方式,或者找到了同时兼具多重身份的方式,都很贴切——她捕捉到了生存在两种或多种身份之间的感觉,而不是死死粘在一个极端上。
而那个标题——《真正的美国人》——引发的问题远大于任何一本书能回答的。在孔的小说中,使用这个词来描述三个主人公之一的人其实离美国很远,从未认同自己是美国人。而这个人物本人可能不会这样描述自己。这就是孔小说挑战我们对彼此的假设的方式。一旦你开始理解其中一个主人公,她就转向下一个,通过历史、创伤、生物学和生活经历探讨人物被理解或误解的原因。
孔描述她想填补的空间——或者更准确地说,她自己找到的空间,而不是主动寻找的。她最喜欢的作家是杰克·克鲁亚克、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和索尔·贝娄,他们都按自己的方式创作,不顾传统,这本书在类型上也有了自己的改变,进入了超现实主义小说的领域。在个人层面,孔感觉成长过程中没有一位作家的视角能完全与她相符。艾米·丹的作品“毫不掩饰地讲述了华裔故事”,这点与孔不同。“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够——我不是华裔够,也不是马来西亚够。我肯定不是美国够,尽管我觉得自己更像美国人,”她说。这与《真正的美国人》中的莉莉的感受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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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之前回避在《再见维他命》中描写种族,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掌握得够好。从那以后,她写过几篇短篇小说有亚裔角色,一点点探索这个话题。“通常整个故事不是关于亚裔美国人身份认同。更像是一个亚裔美国女性在日常生活中,被其他人以种族提醒她自己是亚裔,这反映了我自己的经历,”她说。莉莉就是对这个Y2K时代女性的一个描写。孔推测,也许有一天,莉莉的故事会显得理所当然。“当我写作时,我在想:这些内容描述得是否太基础了?”她举例说,提到“臭饭故事”,某些经历变成了定型印象。“人们都知道,移民孩子曾经因为午餐感到尴尬,现在这已经成了老生常谈。如果10年后,人们觉得莉莉的故事已经过时,因为没有人可能再为自己的种族感到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