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为什么试图阻挠阿列克谢·纳瓦尔尼的葬礼

(SeaPRwire) –   2024年2月16日,俄罗斯反对派领袖阿列克谢·纳瓦尔尼在监狱中去世。当局花了8天时间才释放他的遗体,最初他们让纳瓦尔尼的母亲柳德米拉·纳瓦尔娜在北极圈进行了一场徒劳的寻找。然后,他们威胁说除非家人同意将他安葬在监狱殖民地,否则可能进行国葬。她坚持要求政府遵守法律。

纳瓦尔尼的团队不断发布来自俄罗斯知名人士的视频,如, ,Pussy Riot的,以及许多其他人,谴责政府违反法律以及普通道德,要求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释放他最响亮的国内批评者的遗体。公众呼声成功了,周五纳瓦尔尼的家人将在莫斯科举行公开的。

许多人,包括尤莉娅·纳瓦尔娜,认为克里姆林宫应对纳瓦尔尼之死负责,他的死亡打击了俄罗斯反对派,反对派担心这次不合时宜的损失使政治变革的前景更加黯淡。鉴于这对反对派事业的损害,为什么普京——他消除了任何对他构成哪怕最轻微政治威胁的人——会如此关注一个葬礼?

答案在于俄罗斯葬礼长期以来作为表达对专制政权不满的时机。人们哀悼死者,但也为自己生活在专制主义下而感到悲伤。这样纪念纳瓦尔尼可能会产生动荡,显示尽管普京紧握权力,但他绝非人民所爱。

政治色彩浓厚的葬礼在俄罗斯有着悠久历史。19世纪末20世纪初,学生和反政府革命者利用葬礼,特别是反政府人物的葬礼,作为公开示威和抗议的机会。1910年著名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去世时,当局恐慌会爆发反政府示威。这位俄罗斯最著名作家之一从未避开批评政府或俄罗斯东正教会官员。

当局的担忧是正确的。虽然作家家人计划在图拉的庄园举行葬礼,远离莫斯科几个小时,但8000名学生在莫斯科集会纪念这位作家的去世。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潜在示威,秘密警察故意安排让许多托尔斯泰支持者在葬礼结束后才到达庄园。秘密警察还派遣一支警队前往葬礼。

尽管如此,许多人还是到达了葬礼,并以作家的名义唱歌,同时遵守家人禁止演讲的要求。这场没有教会参与的葬礼(由于托尔斯泰被开除教籍),以及随后的集会呼吁政府为这位和平主义作家举行国葬,显示俄罗斯社会正在发生变化。它成为煽动国内不满的导火索。它预示着日后产生1917年俄罗斯革命的不断增长的动荡。

虽然1917年后俄罗斯领导人的意识形态发生了变化,但统治体制仍然残酷镇压。异见人士继续将葬礼视为表达对这种专制主义不满的时机。他们认识到,这样的集体表达比更明显的政治行动更难被镇压。

1960年,数千人参加了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和核物理学家安德烈·萨哈罗夫的葬礼。他以物理研究和监督苏联核武器计划而闻名,但也主张人权、个人自由、环境保护和核不扩散。这使他与苏联当局发生冲突。他被内放俄罗斯,但后来成为议会成员和日益壮大的反对派运动领袖。

他的葬礼吸引近5万人,持续到晚上11点。一位观察人描述说它“……”。苏联政府拒绝宣布哀悼日,尽管议会后来被迫在葬礼当天停止工作几小时。总理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他的改革开放政策自由化了苏联,并将萨哈罗夫从内放中带回莫斯科——甚至出席了葬礼。萨哈罗夫作为异见人士呼吁为苏联政权负责,这场葬礼规模之大表明人民支持这些批评。它清楚地表明国家已经准备好进行更深层次的政治变革。

葬礼之所以成为如此富有成效的抗议和政治化场所,是因为俄罗斯政权通常关闭了其他形式的政治表达渠道。那些政权惩罚示威和公开的政治反对,但镇压葬礼更难。这提供了在哀悼的模糊掩护下表达不满的机会。

今天的俄罗斯,任何形式的政治反对都会以监禁或警察殴打作为惩罚。纳瓦尔尼因挑战政权而被捕入狱。讽刺的是,在监狱中,他被授予2021年欧洲议会安德烈·萨哈罗夫思想自由奖。

在许多方面,纳瓦尔尼的葬礼比过去更明显地具有政治色彩。2018年,他曾试图以总统候选人身份对普京展开竞选,许多俄罗斯人视纳瓦尔尼为反对派的领袖——一个敢于想象普京之后民主俄罗斯的人。此外,与托尔斯泰、帕斯捷尔纳克或萨哈罗夫不同,很难想象纳瓦尔尼是因自然原因去世的。纪录片《中毒》追踪了联邦安全局(FSB)2020年试图毒害他的广泛阴谋。

在今天的俄罗斯,任何形式的政治反对都将受到监禁或警察殴打的惩罚。纳瓦尔尼因挑战政权而被捕入狱。讽刺的是,在监狱中,他被授予2021年欧洲议会安德烈·萨哈罗夫思想自由奖。纳瓦尔尼的葬礼可能会吸引无数人公开谴责普京的腐败、专制和乌克兰战争。这样的集会规模难以控制,将真实地反映俄罗斯“国情”,与俄罗斯宣传的爱国主义表演形成鲜明对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政府拖延不愿释放纳瓦尔尼的遗体,以及为什么已经镇压了那些悼念反对派领袖的人。许多人已经因在纪念政治迫害受害者的纪念碑前放花或搭建临时纪念物而遭到逮捕。

普京政权一直试图防止自发的起义,但最好的纪念方式就是效仿纳瓦尔尼本人的行动精神。